时间仿佛还依稀停留在去年的此刻,彼时我正在读博与工作之间徘徊不定,就像人生的大部分选择一样,你总会走着这一条路却怀想着另一条路。聊以慰藉的是,我如今情绪稳定,并且那些缥缈的怀想本身并未散发任何遗憾味道,所以我想,也许日子过得还不错。转博之后,我沿着以前的工作轨迹继续工作下去,沿着以前的生活轨迹继续生活下去,改变似乎仅仅体现在饭卡上的学号,我近乎白痴地碌碌无为地经历着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后来我下定决心去放弃充满诗意甚至脱离实际的虚无世界,转而去以非功利的心态寻求实际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是时候去着想我的未来生计了,相比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更喜欢海德格尔的描述,我们需要“死亡”带来的焦虑,以免沦陷于“日常状态”(everydayness)。在“日常状态”下,我们其实半死不活,充满了让人麻木的幻想。尊敬的海德格尔先生,这“日常状态”正是我当下的写照,而焦虑本身亦让我疑惑。
事实上,我的焦虑更多地来自于自我认知层面,和去年一样,我依然喜欢着目前从事的科研和与科研相关的那些令人头疼的实验、调试甚至论文,它们在让我觉得我正在经历充实生活的同时,却最终反馈给我失败的讯息——我在师兄们和老师们的帮助下,针对从事的三维显示系统撰写了论文,花费了许多疲惫的日夜,却在两次投稿ACM过程中全部被拒。一个月前,我们又更改了大部分内容,将稿件投给了IEEE,现在正在等待回音,我没有为我的痴傻乐观找到任何理由。我并非因为所谓努力没有得到回报而懊恼,毕竟人生当中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再正常不过,何况我立志走在非功利的道路上不愿回头。我心怀不解的是,为什么我觉得好的东西别人觉得不好,它的引申疑虑便是,我是否看错了很多事物,尤其是我所热爱的?现在我无法给出回答,也许明年的小结中我会给出答案,但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依然在这条道路走下去——我想让我的显示设备更加绚丽,并且依然愿意付出极大的努力。当本年度的评奖评优开始的时候,有人问我有多少成果,我说没有成果,他们并不相信,理由是经常见我在写论文,我苦笑着,想起了李海鹏和他母亲的对话“我就想做那么个人,一辈子啥也不是,临死前一年闻名四海,我宁愿一辈子孤苦困厄,只愿有那么一部作品,让人记住我曾经活着”。想想,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理想,说出来难免为之哂笑,但依然值得为之努力。
我连续三年把个人小结写得不伦不类,我很惭愧,遗憾的是明年我可能依然会这么写,因为这些正是我思想、学习、科研的感悟,它们让我心智逐渐成熟,也让我可以理性地看待周围事物,尤其是认识自己。至于我真正做的事情:这一年里,我和刘旭教授在2019年2月赴美国斯坦福大学参加了光场显示研讨会,并在创新展示区展示了我们的显示样机,获得了同行的认可;又在6月赴美国圣何塞参加了信息显示年会并以第一作者身份宣读了两篇论文(EI级别);参与了一些在取得成绩之前我不愿意谈论的课外活动;开始了一些事情,结束了一些事情;遗憾的是本年度没有发表任何SCI论文,也没有拿到任何奖学金与荣誉称号。
不知一个二十六岁了的人还在为自己的某些成长而感到欣喜算不算一件丢人的事情或者可耻的阿Q精神,但愿这失败的一年连带着这篇失败的个人小结可以让我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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